《狗阵》戛纳影评:管虎转向生活流,彭于晏隐入环境中

搜狐娱乐专稿 (哈麦/文)跟管虎的很多电影一样,《狗阵》在讲个体和时代的关系。但跟管虎很多电影又不一样,《狗阵》弱化了商业性,尽力回归作者性。

电影里,彭于晏饰演的主人公两次想骑着他的摩托车越过一座破桥,都摔下去了。

就像这部电影的主题,渺小的个体并不总是和经济发展、国力强盛这些宏大叙事同步,在大干快进的时代中,总有一些人会掉队。

可生活还得向前,即使跌跌撞撞,迷迷茫茫,也得尽力融入熟悉又陌生的生活,这是我们很多中国人的命,也是《狗阵》主人公的命。

生活流

5月18日,入围了一种关注单元的《狗阵》在戛纳首映,导演管虎和主演彭于晏、佟丽娅、贾樟柯、周游现身首映场和观众一起观影,并在映后接受来自观众持久的掌声。

《狗阵》不同于管虎过往的《斗牛》《杀生》《厨子戏子痞子》《老炮儿》《八佰》等电影,它是一部纯粹的文艺片,没有任何类型片技巧,完全转向了生活流。

故事发生在2008北京奥运会前两个月,一个叫赤峡的西北乡镇里。这里经济不好,人口外流,野狗成群结队。为了发展,营造好的环境引进工厂,相关部门组织了巡防队抓狗。

彭于晏饰演的二郎出狱后回到了镇上,在警察同学的安排下,进入了巡防队。在抓狗的过程中,他和一只咬过他的黑狗建立了情感连接。

身上有出狱犯标签的二郎就跟那只被认为带着狂犬病毒的黑狗一样,属于异类,难被接纳,这也为人狗之间的故事建立了基础。

不过,《狗阵》不是《忠犬八公》那种一人一狗的催泪片,它更多是通过人和狗的关系,来讲人和环境,人和时代的关系。

正因为创作者诉求的不同,戏剧冲突、煽情、人物弧线、主角光环这些商业片里的必需品在《狗阵》里看不到。

管虎这次站在远处,视角客观而冷静,用大量中远景来呈现环境,以及处在环境里的人,通过生活细节来推动故事。

弱星光

所以彭于晏这位特色鲜明的明星演员在电影里的星光被无限弱化。

首先在形体上,他变得瘦削、粗糙,更像一个西北汉子。

其次,角色的设定是一个有行动力,但是很沉默的人,话非常少,只有极少的几句台词,导演用这种“扬长避短”的方式来规避演员口音可能造成的出戏。

最重要的是,这不是一部像《老炮儿》那种突出人物情绪张扬的大男主戏,它是一部更接近生活本质的文艺片,人物是环境的一部分,并没有特别大于环境。

除了结尾处一段怼脸特写镜头,整个故事中,很少看到演员的细微表情,演员的任务不再是演,而是生活。

佟丽娅饰演的葡萄是一个流动歌舞团的肚皮舞舞者,她随远大歌舞团来二郎所在的赤峡镇演出,两人相识,有过一些交集。

学舞蹈出身,角色又是肚皮舞舞者,要是在别的电影里,一定要拿跳舞做文章,可《狗阵》里没有佟丽娅跳舞的镜头。在这个故事里,她跳不跳舞没那么重要,她代表的人群以及背后的社会环境才重要。

这是一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漂泊者形象,生活得过且过,情感没有寄托,好在皮实、乐观。临别前,她半开玩笑地问二郎,“你喜不喜欢我?敢不敢娶我?”沉默的二郎没给她答案,他也给不了答案。

贾樟柯饰演的耀叔是镇里有些许话语权的一位社会老大哥,他比较照顾二郎。

跟凭《老炮儿》获封影帝的冯小刚一样,贾樟柯演起戏来也毫不逊色,不多的戏份里他表现地自然又生动,管虎很好地利用了这两位导演身上的那种江湖气、社会气,选角很成功。

再上路

虽然这次决绝地奔向了文艺片,但管虎作品里一以贯之的表达并没有变,他一直都在关注小人物,思考人和时代的关系。

从早期写实风的《头发乱了》《上车走吧》《生存之民工》,到后来的带有历史性和寓言性的《斗牛》《杀生》《厨子戏子痞子》,再到近年的《老炮儿》《狗阵》,管虎都试图在作品里留下时代的印记。

在《狗阵》里,关于北京奥运会的信息多次出现,这明显不仅仅是为了交代时间。

2008年北京奥运会是一次经济腾飞转折点。它对中国的意义不只是文化体育上的,奥运会前后,中国的基建投资加速,工业化进程加速,社会转型加速,道德分化也在加速。

在这样快速变化的大背景下,赤霞镇也面临破旧立新,引进工厂、抓狗、拆迁,这些都是适应社会快速发展的举措。

在这个过程中,总有一些人要被落下,心善命差的二郎、葡萄等都是被落下的人。

就像四处流浪没有归处的野狗,就像徘徊在戈壁滩上的狐狼,就像废弃动物园里已经变成素食动物的东北虎,他们不再被需要,找不到自处的空间。

而二郎的冤家胡屠户因为养的毒蛇市场需求旺盛,成了被点名表扬的致富典范。

不过,管虎没有完全聚焦在针砭时弊,在这方面他很克制,也很含蓄,并且给了人物一个“再上路”的结局。

二郎安顿完父亲的事情后,最后骑着摩托车,带着那只死去的黑狗和另一只狗生下的小狗,骑着摩托车,上路了。

谁也不知道滚在时代里,他的命运是什么,就像他们对那只刚生下来的小黑狗说的—“也不知道这些小东西以后都啥命,但愿比他爹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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